【第五十三章·重获新生】
徐中军随手在我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小声道:「别闹啦,之贻,记住按我说
的做。」
我点了点头,然后侧过身子让他先往外走。等把厕门重新锁上之后,我的心
骤然猛跳起来,羞愧、紧张、后怕,种种情绪突然一屁股脑的都涌了上来,全没
了刚才「指点江山」、谈笑风生的从容模样。
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过去一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是多么的荒谬和淫乱,
别的老师都是「为人师表」,而我,却是「为人师婊」;别的人都是为了爱去做
些冒险和傻事,而我,却是为了性爱。
如果六年前有谁告诉我说:「你将来会在一个暴雨的午后,和自己老公的上
司在公共卫生间的男厕里淫乱性交。」我一定会撕烂他的嘴,可这,偏偏就发生
了。但是木已成舟,自从徐中军当着刘家元的面骑在我身上的那一刻起,一切都
朝着当初自己所期盼的璀璨人生的反面去了,就像王小坡在《万寿寺》里说的:
「长安城里的一切已经结束。一切都在无可挽回地走向庸俗。」
想到这里,虽有满腹的悲哀,却也存着些许慰藉,既然无法避免今后淫乱庸
俗的生活,那么有徐中军这样一个代替着某种「情人」和「老公」功能的男人,
也总算一种不错的补偿了。想到这,我不由得露出了微笑,笑容里包含了认清现
实后的坦然和对未来还留有些许期待的欣慰。
窗口吹进来的风依旧清冷,但吹到身上却比刚才多了一丝凉爽,我蓦地深吸
了口气,顿觉身心舒畅、气血充盈,整个人仿佛轻了许多,人们总说:「时间是
治疗一切创伤的良药。」依我看,还应该加上「性爱」这条,如果一次不行,那
就两次、三次、一百次,就像我对徐中军的转变一样,从嫉妒憎恨、鄙夷到方才
的认可、包容甚至感激,这种巨大的心里转变,完全就是「性爱」的催化,在我
生理和心里承受着强烈压抑的情况下,他犹如救世主一般出现在了我面前,不管
是上天的恩赐,还是命运的补偿,这次戏剧化的邂逅都是对我的「解救」,再也
不似先前的性爱,每次都怀着强烈的复仇、利用和玩弄之心,这一次,在原本冰
冷和纯粹的抽插里,掺进了一抹爱意和真情,哪怕十分微渺,也足以让我的心伤
暂时愈合,虽然由他造成的疤痕这辈子都可能无法消除,但是作为受伤的我,却
也不再留有对猎人的憎恨,说得直白些就是:我原谅了那个迷奸我、占有我、害
得我夫妻反目、生活破碎的元凶,并且内心承认了他特殊「老公」的身份。
丘吉尔说:「没有永恒的敌人,没有永恒的朋友,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
但对于两个深陷在淫欲之中的人来说,性,才是永恒的。我不会把二人之间
性爱关系的转变当成所谓的爱情、真心或者依恋,这只是一种既意外又无奈的妥
协,我放下了仇恨和冰冷,不再把他当成排解性瘾的工具;他放下了拘束和忌讳,
真正把我当成了顾曼那样的性爱伴侣,我们都放弃了曾经的杂念与心结,这才有
了刚才厕所里那次纯粹而难忘的做爱交流与高潮。
既然生活已经很苦了,如果连「性爱」这片最后的乐途都不纯粹、不快乐了,
那岂不是生无可恋、苦上加苦?所以,与其说我妥协了,不如说我越来越顺从于
自己真实的内心和欲望了,就算没有今天过于巧合的偶遇,相信用不了多久,我
对徐中军的态度也会慢慢改观,彼此性爱中的限制也会逐步减少,因为,想在人
类最亲密的肉体交流活动中保持克制和理性,实在太难了,所以,要是借用外交
术语来说,那今天的会面便具有了「划时代的意」,从此让我和徐中军的肉欲发
展开启了新的篇章!当真是:「渡尽欲波炮友在,相逢一肏泯恩仇!」
其实,说了这么多,我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两个月前还信誓旦旦的
扬言着惩戒和复仇,结果这么快就「沦陷」了,而且从今而后的肉欲之欢,都将
由一个当初迷奸自己的人来给与,这是种多么大的讽刺和堕落!既想当婊子,还
要立牌坊,说得就是我!以前命运给我的定位是:一个不幸染上性瘾的贤惠人妻
教师,那么未来岁月里我,恐怕便要改为:一个从事教师行业的淫乱下流荡妇,
终了,我确实会获得最畅快的性爱体验,但却以这样一种身份,如果时光倒流,
我还会如此抉择么?我不知道,命运永远也不会有如果了,我终于还是变成了自
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咳、咳、咳」,连着三下急促的咳嗽声将我从沉思中惊醒,我轻轻跺了跺
脚,又整理了下头发,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要当着几千人演讲一般,刚刚
才平复一些的心跳再次「砰砰」作响,我屏气凝神,颤抖着按下厕门的滑扣,门
瞬间自己打开了条缝儿,发出「滋啦」一声细响,可在我听来,却好似百米赛跑
时刺耳的发令枪声,于是,我一个沉肩将门完全撞开,三步并作两步,低着头就
朝大门口狂奔而去,这绝对是我一生中用最短的时间跑得最「漫长」的距离。
我冲到靠近女厕的拐角处才停下,然后就左手扶着墙,右手用包包紧紧抵住
肋骨,半蹲着大口喘气,脑袋里一阵眩晕。
缓了几秒钟后,刚好有一缕阳光透过灰白的云射到脸上,我顿觉身上涌起一
丝暖意,方才悸动不安的心也舒缓了许多。
徐中军为了避嫌没有过来,只是远远的望着我,嘴角上扬,眼含笑意,可是
从他轻松的表情上我却看出了深深的「讥嘲」,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嘚瑟与得
意,我恨恨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来到了洗手池前,镜子里立刻出现了一张晕
红双颊、媚眼横波的瓜子脸蛋,额前蓬松的散着几丝碎发,细小光亮的汗珠散落
其间,不显油腻,反增了一抹娇艳。雪白的脖颈上因刚才的紧张而泛着几处潮红,
仿佛雪地里撒落的红梅,高耸的乳房把白色衬衣撑得紧紧的,虽然生育后我的腰
不算太细,但是依旧把那两坨软肉衬托得圆润饱满。
这是我两个月来第一次如此认真细致的端详自己,因为徐中军的侵犯和算计,
我曾极度的厌恶自己这张俏丽的脸蛋和这身性感的躯体,假如从一开始我便相貌
普通、身材大众,那么便不会横遭迷奸、结下孽缘,我固然恨徐中军卑鄙,恨刘
家元懦弱,却也同时恨命运的捉弄和自己这一身美丽的「臭皮囊」,导致我每次
梳洗或上装,都是极其匆忙、随意又麻木的。但现在,由于已经摆脱了心魔和仇
恨的枷锁,我终于又可以直面自己,为娇丽的脸庞和丰满的身材而骄傲了。
「怎么了,是不是被自己的美貌给吸引住啦。」徐中军缓缓走过来,一边洗
手,一边笑着说道。
我又白了他一眼,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娇声答道:「可不是!不然怎么会
入您徐大科长的色眼。」
话音刚落,两个人便同时对镜大笑起来。接着,我拿出化妆包,简单的补了
下妆,又把头发重新扎束整齐,这一番倒腾之后,活脱脱便是一个气质优雅、姿
容娇美的职业女教师,和刚才厕所里的放浪模样相比,当真恍如隔世,有如如云
泥之别。
我和徐中军并肩走出公厕,沿着门前的小路走到了主街的一个公交站牌边,
我刚要开口让徐中军开车先回,我坐公交走,他的电话突然响了,只见他刚望了
一眼屏幕,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他手里攥着手机,迟迟不接。
我觉得蹊跷,便悄悄挪近一小步,斜睨着偷看了一眼屏幕,「吕云生」三个
大字立马映入眼帘,我心头一动,霎时间明白了徐中军的难处,我又悄悄撤回原
来的位置,然后重重的清了下嗓子,徐中军这才缓过神来,尴尬的望了我一眼,
颤抖着滑开了接听键,声音沙哑的说道:「喂……喂,吕局啊!」
「哦,我正想给你说呢,对不起,我这个……」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只见他轻轻点着头,嘴里「嗯嗯」的答应着,几秒种
后,就挂了电话。我微感奇怪,便故意问道:「谁的电话啊?怎么没说完就挂了?」
徐中军深深地叹了口气,满脸愁云的答道:「是吕云生,我给你提过的,刚
才我正要说那个事呢,他家里临时来客人了,说是一会儿再打给我。」
此时,我站在他侧后方,清楚地看到有两行汗水从他的后脖颈流下,直没入
后心,腮帮子上的肉不规律的抖动着,手指在手机后壳上抓挠得「滋啦」作响,
整个人就像等在领导办公室外等待训斥的员工。我又咳嗽一声,轻声问道:「怎
么,害怕啦?之前不是还要主动去说么?」
徐中军摇了摇头,眼望天空,叹道:「不是怕,是觉得这事真的不太好开口,
本来想好了词儿,被他这一打断,反而不知再接电话该怎么说了,毕竟当初我答
应得信誓旦旦。其实说到底,之贻,可能还是由于心底始终存着遗憾,还……还
有些放不下,哎……」
说到这,他见我正低头沉思,像是在琢磨着什么,以为我生气他的态度,马
上又说道:「我就这么一说,之贻,你别多心,到时候我肯定认真拒绝,本来这
种事就是自愿原则,大不了以后再给他送点礼。」
我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继续在心底盘算着几件事,我没有抬头,只是嘴里
嘟囔着:「你不是说车就在附近么?先送我回学校吧。」
「好啊,正好顺路。到时候我把车停到你们学校斜对面的侧街。走吧。」
这时我才抬起头,略带嘲笑的说道:「呦,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善解人意』
了。我都还没说啥呢,你倒先考虑好安全避嫌问题了。」
他嘿嘿傻笑着,一边走一边回道:「我……我主要是为你着想呢,毕竟学校
门口人多口杂,万一被哪个熟人碰到就不好了,本来我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
硬,啥都不怕的,可是为了你我就不得不谨慎了,咱们可是要做『长久夫妻』的!」
他话音刚落,我便伸脚踢了他一下,然后红着脸啐道:「呸,『狗嘴里吐不出象
牙』,别胡说啦,还以为在厕所里呢!」
两个人嬉笑着,一前一后的走向车子停靠的位置。但是我的心里始终没有放
下对那几件事的盘算和琢磨。
【第五十四章·好消息与坏消息】(上)
转过两个弯,大概走了一百多米,就来到了车前。他抢先一步打开车后门,
以手遮顶,用绅士般的语气示意我道:「陈老师,请!」
我笑着白了他一眼,便顺步坐了进去,他轻轻关上车门,然后转身回到驾驶
位启动汽车。我等他打着了火,便顺口说道:「看来我级别还是不够啊,连坐副
驾驶的资格都没有啦,顾姐姐该没少坐吧。」
他一边缓缓挪动汽车,一边傻笑着答道:「之贻,这你可就错怪我了,在我
们官场的社交规则里,大领导或者尊贵的客人都是坐在后坐的,副驾驶是留给陪
同人员的。」
我冲着后视镜撅了噘嘴,以示不屑。这时,徐中军刚调转好车头,正要驶出
小巷,结果就在即将拐向主路的时候,车底突然传来刺耳的「轰咚」声,紧接着
车身猛烈的摇了两下,我毫无防备的被甩到一边,肩膀重重的撞在了车玻璃上,
瞬间把我从沉思中惊醒,我急忙忍着疼抓住扶手,只见徐中军正手忙脚乱的控制
着汽车,嘴里还「哎嗨……哎呦」的大叫着,我惊慌的朝窗外一望,就见汽车前
半部分已经冲上人行道,差点就撞到路旁的大柳树,好在车已经熄火了,但是车
身依旧微微摇晃,好似风中枯叶。
徐中军惊魂未定,匆忙转过头来,一脸仓皇的问道:「之贻,没事吧?撞到
哪里没有?」
我紧闭双眼,用尽全身力气,猛猛地吸了口气,这才感觉心跳和呼吸平稳了
许多,我仍然死死抓着扶手,然后才缓缓睁开眼瞪着他,喊道:「啥情况?你就
是这么给『尊贵的客人』开车的?」
他完全把身子转了过来,跪坐在座位上,依旧急切的追问:「不开玩笑了,
之贻,快看看,伤到没有?」
我稍微活动了下筋骨,未发现有啥异常,便答道:「没受伤呢,就是肩膀有
点疼,到不碍事。」
他听完马上长舒一口气,然后瘫软在座椅上,头耷拉着,靠背有气无力的说
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歪过头,又质问道:「到底咋回事,开得好好的怎么会失控呢?」
他先没答话,而是狠狠砸了自己头两下,接着迅速回身坐好,再次打着火,
缓缓将汽车倒回到街边停车位,然后下车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又坐回车里熄了火。
他这才对着后视镜里的我,哀叹道:「都怪我!车本来正常往前走着呢,也不知
怎么,脑袋里突然就像针扎一样刺痛,接着我便感到脑袋迷糊眩晕,眼前一黑,
脚底下也跟乱了,所以就……哎。」
听完他的解释,我一下子把好几句责备埋怨的话给噎了回去,心里有些焦急
和担心,于是我改为关切的语气问道:「是不是得病了?那会儿在厕所里我看你
就脸色苍白,直冒虚汗,要不去医院检查下?」
他摆了摆手,继续叹息着:「我身体一直好着呢,没啥毛病啊,六月份才体
检过一次的。谁知道刚才抽什么疯,肯定就是最近两天失眠没睡好导致的,今儿
下午我早点下班回去好好补一觉。」
看着他脖子上涔涔流下的虚汗,我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一屁股抑止不住的疼
惜蓦然涌上心头,我不由得伸出双手,轻轻放在他肩头,一边温柔的捏着,一边
低声劝道:「还等什么下班啊,你这状态能上班么?别老逞强啦,还以为自己是
二十多岁小年轻呢!再……再说了,没个好身体,怎么和我做『长久夫妻』啊
……」说道最后我早已声如细纹,半边脸都烧热起来。
徐中军则猛然半转过头,两手分别搭在我手上,然后嘿嘿傻笑着道:「好,
既然老婆都这么说了,我就乖乖听话。待会儿我去单位看看,要是没啥事,我就
请个假去瞧瞧。不过这车暂也不能开了,我打车送你回学校吧。等明早我再来开
走。」
我嗖的甩脱他的手,又轻轻拍了他脑袋一下,嗔道:「呸,以后只能在『那
个的时候』才可以叫『老婆』,平时不许乱叫呢,是不是忘了我给你的规定了!」
话音未落,徐中军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眉梢眼角霎时间又染上了一层愁云,
虽然极其细微,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这才意识到刚刚的话有些不合时宜,本
来二人关系已经变得缓和亲密,彼此少了好多距离和芥蒂,结果我一提「规定」,
肯定又刺激他想起了那个迷妹未遂的夜晚,想起了被迫接受我「不平等条约」的
「屈辱」。
我心里不忍,便想找点话去缓和气氛,可是寻思了好几秒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也像是陷入了沉思,耷拉着脑袋僵在那里。
这时,刚好有一对夫妻从车旁经过,老公正搀着怀孕的妻子踱步前行,两个
人神态亲昵、言笑晏晏,看起来无比的幸福与甜蜜,这一幕,就像刚才我刺激徐
中军一般,深深的又刺激了我。
曾经我也和自己的老公这样相携漫步,曾经我也为有老公坚实的臂膀而骄傲,
曾经我也手抚孕肚为将来幸福的三口之家而憧憬,可是这些,都在两个月之前化
为泡影。我又突然想起了顾曼,她已经再次怀孕,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像刚才
那位妻子和曾经的我一样,带着甜蜜,怀着美好的憧憬,奔向幸福的未来,而且
不会如我一般,遭遇命运的诅咒,经历种种荒诞而悲哀的事件。想到这里,我思
潮汹涌,既有对命运嘲弄的愤慨和无奈,又有对那个孕妇和顾曼的艳羡与嫉妒,
诸般情绪纷至沓来,再想想自己未来日子里的漫长煎熬,到最后心底只剩下绝望。
我感觉今后的生活就像是一个会游泳的溺水者,每天都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漂游,永远靠不了岸,偶尔能抓住几根树枝或破板稍稍喘息,就已经是极大的安
慰和幸福,而乖巧的儿子和面前的这个男人,便是我所剩无几的「树枝」和「破
板」了。
我突然想起四五年前特别流行的一句话:「生活就像强奸,既然无力反抗,
那么便尽情享受吧。」对于此刻的我来说,这句话简直就是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何必苦大仇深的自怨自艾?何必坚守那些无比艰难的理想和目标?顺从内心的欲
望吧,及时行乐,在放纵的生活里找寻欢愉……如果说刚才在盘算那几件事的时
候,我心里还充斥着纠结、犹豫和摇摆不定的情绪,那么此刻,我便彻底坚定了
答案,一个可能未必正确但却最适合我的答案。
那对夫妻早已转弯消失了,我却还始终凝望着街角,任由思绪游荡,直到徐
中军用手在我眼前快速挥舞着叫道:「喂,之贻!怎么又发起呆了?今天都还几
次了,魂不守舍的。走,我先打车送你回学校。」
说着就要开车门,我从沉思中醒觉过来,一把拉住他,说道:「等会儿,你
先坐下。」
我又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一点二十分钟,时间还够,等他满脸惊疑的重新
坐好后,我继续说道:「这会儿还有些时间,我和你说几个事儿,说完了咱们再
走。」
徐中军见我神情严肃,浑无半分玩笑之意,便也认真的注视着我,回道:
「嗯,好,什么事你说吧。」
我又理了理思绪,把之前的想法重新快速理顺,然后才缓缓说道:「我有一
件坏事和两件好事要说,你想先听哪一个?」
徐中军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坏的。」
我有些好奇的又问道:「这么干脆啊,你不怕听完坏事情『嘎』一下抽过去,
就再也没机会听到好消息了。」
说到这我没忍住轻笑了出来,徐中军也跟着微笑道:「不怕,我喜欢先苦后
甜,万一没抽过去,那再听好消息时,岂不是爽快加倍了!」
我抿了抿嘴唇,故作平静的说道:「好吧,其实也不能算坏事,可能就是对
你会有些触动,那个……嗯,顾曼怀孕了。」
「什么!啥时候的事?」徐中军一边失声喊着,一边像是屁股突然被针戳了
似的,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窜了起来,结果没防备撞到了车顶,「咚」的一声闷响
之后,就见他右手疯狂揉着头,眼睛却直勾勾瞪着我。
我死死咬着牙,并假装用左手食指揉搓鼻子,这才强忍住没喷笑出来,我稍
稍调匀了呼吸,然后答道:「我也是才得到消息,她上午去医院检测的,已经一
个月左右了。」
徐中军听后眉头紧锁,脸色愈发苍白,头微微低着,眼珠子咕溜溜的打着转,
一条汗水顺着鬓角缓缓而下。我知道他一定在飞速的回忆最近一个多月和顾曼做
爱的情状,几秒之后,他突然抬起头用惊讶的语气冲我嚷道:「不应该啊,我记
得她一直是带着避孕环的,难道这东西也有意外!」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真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笑得是他手足失措、还以为孩
子是他的那种惊慌和尴尬的样子;气得是他毕竟还是在乎顾曼,所谓关心则乱,
这不由得让我心里生出一屁股浓浓的醋意。
我赶忙拍了他一下,然后摆手道:「哎呀,别瞎问瞎猜了,她之前因为要治
疗妇科炎症,把环取下来过,而且……而且孩子是她老公的。」
然后我就把中午我和顾曼的聊天,原原本本给他复述了一遍,但是我隐瞒了
昨天和顾曼见面,主动帮她锁贞操带的事情。跟随着我讲述的节奏,徐中军的脸
就像那摸不定的天气一般,先是多云转阴,接着是阴转小雨,最后小雨又改为多
云,脸上的肌肉也是一会儿僵硬,一会儿颤抖。
他始终没有插嘴,只是低头认真听着,我都讲完半分钟了,他还是僵在那里。
我看得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之前他就因为聚会被我和顾曼阻挠而失眠,从而弄得
身体发虚迷糊,这会儿又听到自己情妇和老公感情好转还有了身孕的消息,肯定
更加郁闷心伤。我轻轻推了推他肩膀,然后柔声道:「没事吧,科长?你俩在一
起好几年了,彼此了解、感情深厚,不会因她怀孕就改变的,曼姐和我说了,她
还是十分在意你的感受的,所以正纠结着怎么和你说呢,生怕影响和你的关系。
到时候找个机会,俩人好好沟通。行了,别多想啦!」
徐中军缓缓抬起头,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故作豁达的说道:「哦,那
什么……没事,我就是觉得消息太突然了。我俩虽然有感情,但是她毕竟有老公、
有家庭,这事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再说了,怀孕是好事啊,现在逐渐放开
二胎了,生一个也好呢。有空了我会和她好好聊聊的。」
他虽说得云淡风轻,可是眼睛不会骗人,来回游移的眼珠分明显示着他内心
的燥乱,眼角也早已聚集了不少「水雾」,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凝结成泪花。
这情形看得我心里愈发不忍,就想着赶紧转移话题,恰好我见他又顺手揉了
几下脑袋,便轻声问道:「科长,头还疼么?该没撞抽过去吧?」
他用手按住伤口,表情稍微放松了些,回答道:「还有两个好事没听到呢,
我可不舍得抽过去。现在,是不是该说好消息了?」
我上直起身子,正襟危坐,微微清了清嗓子,好似要给学生上课一般,接着
声音清脆的说道:「想要听第一个好事情,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六月十
四日晚,我给你定的三条规矩是什么?』」
徐中军刚刚缓和的表情又变得苦涩起来,他面露难色,一边想,一边嗫嚅道:
「嗯……第一是随时满足你的……你的需求。二……二是没有你的同意,不能主
动打扰你。三是那个……哦,是在经济上给你补偿。之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这时,我突然把语调变得温柔,细声软语道:「因为……因为我要把它们都
废除了呀!」
【第五十五章·好消息与坏消息】(下)
徐中军把眼睛瞪得圆大似牛,脸上显出既兴奋又狐疑的表情,歪着脑袋又问
道:「废除?那你的意思就是:以后我可以主动找你来满足我喽?」
我没有用言语回答,只是红着脸轻笑着点点头,徐中军见状马上裂开嘴大笑
起来,一边笑,一边用力的鼓掌,同时还激动的喊着:「好!太好了……好!」
我被他嚷得有些羞急,赶忙伸手将其按住,然后大大的给了他一个白眼,忍
不住嗔道:「好啦,能不能淡定些,小心高兴得再抽过去!」
徐中军依旧难掩兴奋,手虽然不拍了,嘴却出其不意的直冲过来,照着我左
脸就猛亲了一口,嘬得我脸颊生疼,接着就听他感慨万千的倾诉道:「之贻,不
是我不淡定,实在是这个消息太振奋人心了!我没坐过牢,不过想来,出狱时的
心情定然就和我刚才一样。」
其实,说完之后,我的心里也是如释重负,我终于不再用仇恨来支配欲望了,
所以,我完全理解此时徐中军的释放,那种久困得救后的畅然。我默默把手放在
他的手上,同样慨叹着:「上次定下这几个规矩,更多是由于义愤难平,你和刘
家元做出如此丑恶的事,几乎等于毁了我的一切……我当时因为名誉和孩子,没
有闹大,可是心里的恨总需要一个发泄口,所以就……哎,事情都过去两个多月
了,我也慢慢看开和接受了。只希望废除掉协议之后,咱们之间的交流多一些从
容和坦诚,别总是带着隔阂和恨意,那样太累了……」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眼眶一热,泪水便绕着眼圈打转,鼻子也下意识的吸了
两下,本来低着头的徐中军听到声音后便抬起头,用手扶住我肩膀,安慰道:
「对不起,之贻,是我一时糊涂犯下错误,其实,无论你怎么惩罚我、怨恨我,
都是应该的,你千万别哭啊,对身子不好。」
我强忍着没哭出来,然后用手背将眼角的泪水抹干净。我不想把气氛搞得太
沉重,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便没必要再扭扭捏捏、悲悲戚戚,弄得像是小情侣吵
架似的,一段建立在做爱和性欲基础上的不伦关系,本也不值得真正动情和流泪。
于是,我迅速收起哀容,又缓缓露出了浅笑,接着用和那晚相似的语气冲他
努嘴道:「哼,我才不哭呢。告诉你,虽然咱俩的规定取消了,但是你以后也不
许太放肆,尤其是不能再做出像之前对我那样的龌龊事,否则我不仅会恢复协议,
还会找一幅男用贞操带给你锁上,彻底『断你粮草』!」
徐中军听后,马上倒吸一口凉气,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裆部,然后严肃的
频频点头道:「嗯嗯、好好,微臣谨遵懿旨!」
我终于没忍住,便捂着嘴放声娇笑起来。两人笑了好半天才停住,徐中军拍
了拍我胳膊,又问道:「之贻,你不是说一共有两件好事情么?那另一件是啥啊?」
我一边用两根食指玩弄着包包上的装饰扣,一边若无其事的答道:「哦,也
没啥,就是我下午三点半下课,到时候我也请个假,陪你一起去医院检查吧,正
好我也想给自己做个体检。」
徐中军略显失望的说道:「啊,就……就是这事啊?行,到时候我在医院等
你。」
我故意语含责备的质问道:「怎么着,还挺失望、挺不情愿的呗?告诉你,
我这也是为了满足你的心愿,否则你以为我愿意去医院啊,到处是难闻的药味,
熏也把人熏病了!」
他愈发的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的再次反问道:「啥?为了我的心愿?我有
啥心愿?」
我用手轻轻点着他的脑门,脸带微笑的嗔斥道:「呦呵,这么快就忘了?是
谁说的明天有个特别重要的『聚会』,关系到自己的前途,还给我说了四条对于
入会女性的严格要求。我估摸着,前三条我都完美契合,就差最后这第四条了,
所以才要和你一起到医院做体检啊。哎,我可不想拖别人后腿,以防将来落下个
『误人前途』的话柄。」
徐中军没有马上领会我的意思,而是琢磨了三秒后方才恍然,只见他的脸陡
然一变,眼角原本弯弯曲曲的皱纹瞬间被拉直,特别像烂污泥里突然长出了荷花,
那越咧越大的嘴便是花蕊。他不停地蠕动着喉咙,仿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些
颤抖而沙哑的声音:「之贻,我没听错吧?你……你……你的意思是……是…
…要……要……去……去……要……去……」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赶忙捂住他的嘴,娇笑着插话道:「停、停!你好好捋
捋舌头,听我说,对,你没听错,我的意思翻译成直白的现代汉语就是:明天的
『聚会』我顶替顾曼陪你去!」
徐中军狠狠吞了下口水,脸上依旧挂着不解的表情,一副中了彩票号码却又
怕看错期号样子,问道:「你……你不是很讨厌我去么?我让顾曼去你都还拦着,
这咋还要亲自去呢……」
我斜眼睨视着他,娇哼了一声,说道:「怎嘛?我不能去么?没听过说『女
人都是善变的』么,我突然就想感受下这种聚会到底是个啥样子。你该不会觉得
我没有顾曼适合、容易让你丢面子吧?」
他连忙冲我摆手,嘴里连珠炮似的嚷着:「哪儿能,就算梦露复生也没你适
合啊!我是吃惊、激动,这一幕我连做白日梦都不敢想!真是……真是正愁生活
太苦味,天上掉下个陈妹妹!」
最后这句话可着实把我逗得前仰后合、放声大笑,他也终于放下了疑惑,不
顾我的推搡,一下子将我粗暴的搂在怀里,嘴唇在额头、耳边和脸颊上漫无目的
胡乱嘬着,结果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像刚才一样兴奋的有些忘我,就见他从
椅子上窜了起来,想要把我搂得更紧些,却又忘了车顶棚的存在,只听又是「砰」
的一声巨响,他顿时瘫软到车座里,颤抖着蜷缩成一团,和上次不同的是:他这
回是双手抱头,而且样子更加狼狈和凄惨。
这一下让我彻底乐得上气不接下气,头枕着前座椅背,几乎笑晕过去。我恢
复了好久,才稍稍平复呼吸,于是我缓缓直起身,一面偷笑,一面喘息道:「你
……你没事吧,科长?千万别乐极生悲啊,哈哈哈。别……别到时候我能去了,
你却……却因伤退出了。嘻嘻嘻!」
徐中军足足趴了半分钟才挣扎着爬起来,脸上挂着混合了痛苦的喜悦与兴奋。
他冲着我呲牙傻笑,嘴里兀自「嘶嘶」呻吟着,等疼痛稍减后,他才答道:「嘿
嘿,我绝不会退出的,哪怕坐轮椅我也要参加,否则就对不起你这番厚意。说实
话,之贻,你的这个好消息太让我感动了……我……」
我听他越说越低沉,搞得气氛又有点压抑和伤感,便赶忙替他揉了揉头,然
后撅着嘴道:「哎、哎,好啦,先别顾着感动,我可是需要报酬的!」
他听后一脸正气的说道:「没问题!你对我这么铁,我给你洒热血!啥报酬
我都全力满足。」
我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娇哼道:「呦呵,这满嘴顺口溜的,你要考研啊!我
不要钱,也不要什么贵重的礼物,只要你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厌弃我的身体,
要给我最好的性体验,而且除了顾曼以外不许再随便拈花惹草,就算有了新欢,
也不许瞒着我,放心,我不会生气或哭闹的,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能和我共用咱
们徐大科长的都是些什么玉人和娇娃,哼!」
徐中军一手爱抚着我肩膀,一手拍着自己胸脯,交正言辞的保证道:「今后
我一定做个忠诚的『色狼』,永远不放弃对你这身『羔羊肉』的垂涎,再不风流
惹草,再说了,金子都抱在怀里了,谁还在意那些破铜烂铁。如有违反,你也不
用给我装什么贞操带了,我直接把它剁了谢罪!」
说完还举起手掌对着自己裤裆,了个下切的手势。我不由得啐了他一口,笑
骂道:「呸,你们男人就会花言巧语哄女人,背地里全都是淫心不死、色心难移。
所以,依我看啊,你不如直接就切了吧,省得日后再切时彼此尴尬,从此你踏踏
实实的干好教育事业,没准儿能成当代『司马迁』呢。」
他哈哈大笑着回道:「算了吧,我可没那个雄心壮志,我只想做个能力加强、
健康长寿的改良版『西门庆』,嘿嘿。」
我娇笑着白了他一眼,然后一瞥手机,已经一点三十五了,于是,我推了推
还在傻笑的徐中军,催促道:「好啦,别笑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打车走吧。
等下午到医院了再细聊。」
徐中军马上收敛了笑容,点头道:「嗯嗯,好,咱们去市中心医院,我让我
外甥提前安排好,到时候就不用排队了。我请完假先过去,你到医院了给我电话。」
我答应着出了车门,两个人很快打上了车,因为距离不远,一点五十五分便
到了学校。由于下午的课是两点四十分开始,我便故意放慢了脚步。
此刻,正是雨后初晴,阳光地毯似的铺满了学校园,照在身上,让人觉得异
常温暖和柔软,完全没有往常午后的燥热与烦闷。我没有按照平时的线路行进,
而是徐步折向人工湖边,其时微风习习,蓝绿色的湖面被吹得荡起了一层薄薄的
涟漪,仿佛一件轻如蝉翼的纱衣,那游弋穿梭的红色鲤鱼,便是织在衣上栩栩如
生的刺绣。
我坐在柳条下的长椅上,一个多小时前,我也是这样坐着,但彼时彼刻的诸
般情状却与此时此刻恍若隔世。现在的我,身体虽得到了满足和滋润,可是心里
又平添了稍许不安和触动。
明天那个「特殊的聚会」我该如何面对?穿什么衣服?见领导了说什么话?
那样陌生而淫乱的场面该如何放下面子和尊严?……直到此时我才发现,答应一
件事很容易,可真正到了要执行的时候,往往便会心生烦躁和犹疑,这感觉像极
了女孩子破处的那个夜晚。
纵情淫乱的堕落之心和作为人民教师的尊严与理想再次在我脑海里碰撞交织,
我不由得起身走向湖边,手扶着栏杆,望着脚下湖面里倒映出的高挑倩影,我突
然想起了苏轼《饮湖上初晴后雨》中的一句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
相宜。」我曾经无数次梦想自己成为像西施一样的女子,和心爱的「范蠡」泛舟
太湖,诗歌和、渔樵浣纱,可如今,这一切早已成为泡影,就算今后的某一天命
运又让我遇到了那个「范蠡」,我也再不配做他的西施了。
想到这里,我对着湖里的倒影凄凉一笑,然后毅然转身,快步朝教学楼走去,
因为我体内有理想的文艺女性这个身份变得越来越模糊,那个纵情宣淫的荡妇形
象却愈发的明晰与牢固,一个人最拼命、最专注、最执着的时候,就是在他不再
有选择和退路的时候,就像一台高速行驶在单行道上的跑车,无法回头,只得奋
力向前。所以,我越走越快,不光是走向办公室,也是走向那个让我无法自拔的
肉欲旋涡。
将到楼门口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两个学生偷偷正偷偷议论着《金瓶梅》,
我微微一笑,继续走着,一边走一边不由自主的在心里默念出了这样一句诗:
「欲把之贻比金莲,骚体淫心总相宜。」
【第五十六章·会议筹备】
我上午讲课时就心不在焉的,本以为性瘾得以缓解,下午便可以安心授课了,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自从决定明天去参加那个聚会后,我的心就彷佛被淫魔给
彻底蛊惑了,整个人更加魂不守舍,握着粉笔便觉得好似握住了一根肉棒;看到
直视自己的男孩子,我就觉得自己犹如脱光了一般,赤条条的当众裸露;课间休
息,当两个女学生围着我探讨文学问题时,我却总以为她们问得是关于群交的感
受……如此种种精神恍惚的幻象幽灵似的纠缠了我半下午,至于课堂上讲的啥,
连半个字都不记得了,直到三点半下课,我才从迷魂状态中稍稍缓过神来。
拖着倦怠的身体,我徐步走进卫生间,结果一个恍神,竟迷迷糊糊的朝男厕
拐去,还好没等脚踏进去,我便用余光瞥见了平生第二次看到的男生小便池,吓
得我赶忙收住腿,然后转身慌忙的又朝女厕奔去,甚至比中午第一次进去还仓皇,
幸好暂时无人经过,否则这个人可就丢大了。
不过这一吓倒是让我清醒了不少,从厕所出来后,我推说身体不适,向领导
请完假便匆匆离开学校。
打车之前,我先给徐中军打电话问明了做体检的具体楼层和科室。
等到医院之后,为了避嫌,我一个人按照流程做完了全部项目,从心内科出
来的时候,我收到了徐中军的短信,说是到住院部后面小花园东侧的凉亭集合。
此时,夕阳斜照,暖意融融,我信步走在花园的石子小路上,阵阵花香袭来,
熏得人神清气爽,零星的住院病人稀稀落落的散在各处,轻微的脚步声混合着娇
脆的鸟语随风飘荡,营造出一种和谐静谧的氛围。
此地此景如果是爱侣幽会,那当真再合适不过,可惜我来幽会倒是不假,却
偏偏是和「炮友」,「侣」则「侣」矣,「爱」却是「性爱」,这感觉就好似香
喷喷的米饭里混进了一粒沙子,想到此处,我不由得摇头苦笑,默默地朝前走着。
「之贻,这边!」
徐中军的叫声突然从斜前方传来,只见他正坐在凉亭的木椅上朝我招手。
我快步走过去,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和他隔着大约一米的距离。
「看来徐科长真是深得幽会的精髓,找了个如此清幽雅致的地方,这算不算
是『久约成精』啊!」
我盘起二郎腿,一边环视周围的景色,一边取笑他。
徐中军掐灭手里的烟头,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笑道:「『狼欲睡其
觉,必先备其窝。』像我这种资深老狼,哪能不狡兔三窟啊,嘿嘿……」我冷笑
着白了他一眼,又听他继续说道:「没有了,我是两年前在这里住过一次院,所
以就记下了这个地方。怎么样,检查的都顺利不?」我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那个吕局长回电话了么?」徐中军脸上又浮现出兴奋的神色,答道:「嗯嗯,
他给我说了些聚会的安排和事宜。对了,之贻,你把身份证号说一下,我一会儿
在网上订票,咱们明早坐动车去B市。」
我缓缓念出身份证号,他记到了手机备忘录里,我又问道:「那体检报告什
么时候拿?来得及么?」
他一面打开手机订票软件,一面回答:「来得及,明天八点发车,我让我外
甥提早把报告弄好,我七点钟来拿报告,咱们七点半在车站汇合。」不知道为啥,
听他把行程安排得如此周到,我竟变得紧张起来,心也跟着怦怦乱跳,脸颊灼热
似烧,我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脚尖在石板路的缝隙里来回蹭着,此刻,徐中军正
专心的订票,完全没留意我的举动,我却也心虚似的不敢看他,隔了半晌,才嗫
嚅着低声询道:「那个……嗯,明天一共……一共有多少人呢?女……女的多不
多?」话音刚落,我便瞄见徐中军猛然抬起头,紧抿着嘴唇望向我,一幅极力憋
笑的表情,几秒之后才挤出话来:「怎么啦,平时爽利果决、颇具侠女风范的陈
老师,也有忸怩害怕的时候呀。」
说罢,他终于没忍住,放肆的笑出声来,我腾出右脚,作势就要踢过去,同
时嘴里嗔道:「你再说!」
他下意识的挪了挪身体躲避,并收敛神态摆手道:「好,好,不说了。吕云
生只说省教育局的何局长确定到场,其他的肯定电话里也不方便说,不过应该再
没啥大领导了。至于女的呀,定然少不了呢,我听说曾经有个处长一下子带了三
名女伴赴会,圈里早已传为佳话。之贻,别担忧,有我陪着,你只管放心,再说
了,就咱这身材和气质,要担忧也是明天那些见到你的女人担忧。」我红着脸轻
啐了一口,娇嗔道:「呸!又不是啥光荣的事,还传为佳话。我当然不担忧自己
啦,我担忧的是那些纵欲无度的老领导身体扛不扛得住,哼,别刚弄了几下就
……不行了!」
徐中军讪讪笑着,但表情随即转为严肃,低声道:「之贻,这些话放在心里
就好了,和我说说也不打紧,但是明天聚会上千万……千万别不小心说漏了,或
是表情上显现出来,那些人……」
「哎呀,这还用你教我,『永远不要嘲笑床上的男人』,尤其是那些极好面
子的领导,对吧?」
我打断徐中军的话头,不屑的回道。
只见他感激的点点头,再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伸了个懒腰,叹息着续道:「哎,但愿他们不是外强中干的『银样镴枪头』,
不然弄得人不上不下,还要强颜欢笑、虚与委蛇,那样可就太累了……」徐中军
道:「说实话,据我所知,这些官员的性能力大都比较平庸,他们如此钟爱、热
心于这种聚会,更多的是为了获得心里上的刺激,满足虚荣心和成就感,他们多
以女人数量主,而不是以性爱质量为要。之贻,明天要是碰到啥刁钻甚至有点变
……另类的玩法,你一定多多担待和配合着,就……就算是为了我,等回来我百
倍、千倍的补偿报答你!」
我马上瞪视着他,轻哼一声道:「当然是为了你啊,不然我干嘛巴巴的跑到
另一个城市去给那些老男人献媚,就算我有『性瘾』,也还不至于下贱到这种地
步。我连男厕都去过了,还有啥『刁钻』、『变态』的玩法能难倒我!」说到这
我俩对视一眼,然后不由得都捂嘴大笑起来。
乐了一阵,我又问道:「还有啥臭规矩和要求没有?」徐中军咧着嘴伸了伸
腰,满脸得色的答道:「没有了,你只负责貌美如花、性感妖娆的陪在我身边就
好啦。剩下的琐事我已都安排妥当了。」我一向看不惯他这幅「淫人得志」
的猥琐样子,盯着他看了两秒,眼珠一转,便微笑道:「都安排好了?我看
未必吧。」
徐中军眉头一皱,疑惑的问道:「还有啥事忘了么?你提示我一下,之贻。」
我接口道:「最关键的就是,你好像忘了我是刘家元的妻子了吧?自己妻子陪着
领导去参加那种聚会,万一他知道了以后恼羞成怒,和你我撕破脸皮、一拍两散
怎么办?嗯?」
徐中军马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堆靠在椅背上,一脸愁容的嗫嚅着:「这
……这个事我确实忽略了,让他知道了确实……确实不妥,要不……之贻,你就
说学校指派你去B市参加什么培训,给搪塞过去。」我气得翘起二郎腿,把怀里
的包包望椅子上一扔,斥道:「你们男人总是这副德行,出点事就想着撒谎、欺
骗,而且还让我去说,凭啥啊?再说了,这事儿哪那么好瞒,他随便找个我的同
事或领导一问不就露馅了么?那他岂不是更气上加气!」
说到这里时,只见徐中军又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脸色灰白,手拄下巴沉吟着,
斜阳穿过枝丫斑斑点点的照在他脸上,细小的汗珠正缓缓往外渗着,呼吸明显变
得粗重,我心里一软,方才的怒气便消减了些,不由得轻哼一声,语气转为温和
道:「行啦,别在那装『思想者』了,真不怪书里说:「男人一旦精虫上脑,智
商就马上归零。』晚上回去我和他细说,谅他也不会阻挠,你还按部就班准备就
行了。赶紧把驴脸收起来吧,我看得心烦!」徐中军表情略微放松了些,但还是
谨慎的问道:「你打算怎么说?他能答应么?」
我目不斜视的盯着路边的一株黄色小野花,点点头答道:「那你就甭操心了,
说服一个人之前,你要先弄清他的弱点,然后对症下药,才能事半功倍。」说着
我转过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微笑。
徐中军深深叹了口气,感慨道:「哎,之贻,我愈发的觉得你心思机巧、智
计非凡,当初我还自作聪明的设计欺侮你,现在想来,真是挖完坑自己往里跳,
要不是你大发慈悲,只怕我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哎,色海无边,回头是岸,
美人如蝎,阿弥陀佛。」
说完还做出礼佛之状,我啐了他一口,笑道:「施主色缘未净,春心激荡,
此生终为石榴裙所累,拜倒其下,意乱神迷,再也站不起来啦,嘻嘻!」徐中军
和我再次相视而笑,两个因性结缘的人,只有在谈到性的时候,方才能露出如此
灿烂的笑容。
我俩又聊了会儿,夕阳渐渐隐没,天边还残留着几朵雨后未散去的灰云,微
风掠过,身上不由得感到一凉意,我拿起包包,说道:「时间不早了,先散了吧,
我去婆婆家接孩子,明早车站见。」
徐中军站起身来,点头道:「嗯嗯,好,你路上慢些,我再坐会儿,等外甥
下班和他一起吃个饭。」
我向他摆了摆手,然后朝后门走去,结果刚走出几步,我猛然记起一事,便
转身走回徐中军身旁,低声道:「晚上顾曼要是和你说起怀孕的事,注意控制情
绪,别吵架,多给她一些理解和包容。」
他听后嘴边浮起一丝苦笑,接口道:「我明白,我会很冷静、很淡定的。」
我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轻嗔道:「哼,我看你和顾曼这几年是白处了,光想着上
床,却不懂女人的心。你不能表现得太冷静,一定要先露出些难过、伤心和惋惜
的样子,然后再表现出对怀孕一事的理解,说些关心照顾的话,这样才说明你在
乎她、爱她,从而能让她更加疼惜和珍视与你的感情,两个人的关系反而会更近
呢,懂了没?按照我说的做,这是命令!」我见他怔怔的望着脚下,似乎没认真
听我的劝告,便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同时又补了句:「听到没!」
只听他啊的一声,一面躲闪,一面叫着:「明……明白,懂啦,我都懂,只
不过是情绪暂时还没转过来,等晚上就好了,学生定然遵命!」
「这还差不多,哦还有,暂时先不要告诉顾曼咱俩去参加聚会的事,我怕她
多心。那我走了,明早见。」说完我便轻笑着离开了医院。
在回家的路上,我和顾曼又用短信发生了如下对话:「曼姐,下午我碰到徐
科了,你别怪妹妹多嘴啊,我把你怀孕的事告诉他了,就是想着先替你疏通、劝
慰下,毕竟这个意外也是由我而起,一时的玩闹,没想到竟弄个宝宝出来,妹子
心里总觉得歉疚。」
「没事的,之贻,只能说一切都是缘分,计划是你定的,可落实『项目』不
还是我俩么,嘻嘻。再说了,我和陆勇还都挺开心的,这个宝宝也算是意外之喜
吧。那中军听后是啥反应的?」
「中军?叫自己老公『陆勇』,叫情人『中军』,其间微妙之处,值得玩味
哦,嘿嘿。徐科啊,郁郁寡欢、唉声叹气的呗,经我劝解后,倒是放松了些,不
过解铃还须系铃人,曼姐,晚上有空了给他打个电话,好好聊聊,又不是什么深
仇大恨,说开就好了。他要是还不知好歹的犯浑,你告诉我,我专治这种牛鼻子!」
「嗯嗯,晚上我会联系他的,谢谢你给我说这些,之贻。对了,他再提那个聚会
的事了没?」
「咱俩之间就别说谢了,曼姐。当然提了,本来他还想做最后的顽抗,结果
我一说你怀孕,他便只能放弃啦,而且我又把他狠狠训斥了一番,彻底断了他的
痴心妄想。所以,曼姐你就不用再把这件事放心上了,安心养胎,照顾好身体,
过几天闲下来我去看你。」
「好的,之贻,有空了到家来,我好好做几样小菜犒劳下你,嘿嘿。」我们
常常会感慨:「人心真复杂,总是猜不透别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其实好多时候,
更加猜不透的是我们自己,中午还对顾曼满怀嫉妒和怨恨的我,此时却视之如亲
密姐妹,贴心细致的为她着想,热情的在她同徐中军之间周旋说和,而且我好像
并不是出于某些自私的目的,或者妄图得到什么好处,就是单纯的在心底涌起一
股热心和暖意,可能由于我在接受那个聚会之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某种堕落的快
感当中,身心都变得轻飘飘的,十分舒畅,这便是所谓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顾曼赢得了两个男人的疼惜和爱护,徐中军换来了亲近权力高层的绝佳机会,
而我,也就真的只能剩下肉欲的刺激和满足了,相对于尊严与理想的彻底破灭、
一败涂地,命运至少还让我留有了肉体的享受和慰藉,虽然这慰藉里充满了凄凉、
妥协与无奈……
【第五十七章·真空赴会】
二零一四年八月十七:
伴随着「哗……隆」一声轰响,列车驶进了隧道,我身子随之一震,顿时没
了困意,恰在此时,一小股热流也穿破子宫,急涌向下体的「隧道」,速度丝毫
不逊动车,我心底猛地一惊,不由得暗骂自己:「定力太差,打个盹也会梦到三
四个男的骑在自己身上『耕耘』,当真骚得无可救药!」
仓皇中只得急忙夹紧大腿,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又热又粘的淫液早已抢先
冲开紧闭的阴唇,倾泻在了裙子后摆上,量虽不多,却刚好濡湿了臀肉和裙布的
结合处,滑腻腻的极不舒服。
徐中军听我呼吸微促,又见我屁股不自然地左右轻扭着,马上问道:「怎么
了?哪里不舒服么?」
我只觉脸颊更加烧热,缓缓凑到他耳畔,低声忸怩道:「待会儿我……我起
来上厕所时,你要紧紧跟在我身后,大概一……半米左右,等我出来,你照旧跟
紧了陪着我,听…听到没?」
徐中军满脸狐疑的望着我,又问道:「啊?这是为啥?」
我在羞急之下,哪还有余暇解释,只得撒赖着嗔道:「哎呀,你先别管了,
就照我说的做!准备好,我要去啦!」
话音刚落,便觉腰间酸软无力,小腹里又有一团热气在蠢蠢欲动,转眼就将
化为第二股淫液,我不由得肛门一紧,匆忙从包里抽出两张纸巾,然后起身推了
推徐中军,并再次小声叮嘱道:「跟紧我!」
徐中军无奈之下只好侧过腿让我先走,然后立即起身紧跟。卫生间在车厢另
一端,路程着实不近,可心里虽焦急不已,脚下却不敢迈开大步,生怕扯漏了小
腹里的「淫水袋」,所以只能小碎步往前挪移,大腿内侧死死夹着,仿佛严丝合
缝焊接在一起的两片铁板,等走到厕所门口时,额头和后背上已渗满汗珠,我如
蒙大赦般匆匆闪了进去,就在关上厕门的一刹那,我瞥见了徐中军脸上挂着的那
若有所思又似懂非懂的复杂表情。
我无暇他顾,撩起裙子便坐到了马桶上,结果大腿肌肉一松,下体的「淫水
袋」就好像气球绑口开了似的,只听小腹里「噗噗」两声轻响之后,第二股热流
又倒灌入阴道,淫流湍急,转眼便激射而出,势如羽箭、状若山洪,紧接着尿液
也涌了出来,两股势力合二为一,一条银白,一条淡黄,凶猛的下坠着,撞到下
水口边缘时有好多还反激回来,溅了不少在大腿上,我紧闭双眼,小腹和肛门一
齐用力,拼命往外挤压残余的液体,只求一次性压榨干净,省得下车后更加狼狈、
难堪。
这一过程持续了半分多钟,随着最后几滴粘液掉落,我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
我拿出纸巾,细心擦拭了一番,然后起身对镜子一照,淡蓝色的裙摆上印着块拳
头大小的水渍,我不由得叹息着走向门口,然后小心翼翼的拉开厕门,就见徐中
军正倚墙而立,等得有些焦急,我不好意思多看他,只得低着头疾步而出,沿原
路返回,他便一步不落的紧跟在后。
坐下之后,我才长舒一口气,同时眼睛余光瞄到徐中军两次想要向我询问,
却都被路过的乘客干扰,脖子伸过来又缩回去,还一脸的焦急,像极了受到惊吓
的乌龟,我忍不住娇笑一声,等第三个人走过后,我抢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控制不住尿在裤子上?』」
徐中军重重地点了点头,瞪大眼睛,一幅等待彩票开奖的表情,我清了清嗓
子,续道:「谁告诉你那是尿的?我就不能流出点别的东西么?」
说完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徐中军又惊又喜,嘴唇抖着,说道:「之贻,你
这来得太早了吧,还没到地方呢!」
我捂着嘴笑得更加厉害,同时脚尖踢向他小腿,他笑着躲开了,又悄声问道:
「也不至于流那么多啊,裙子都湿了,那内裤还能穿么?要不下车后,再买个临
时换上?」
这时,列车刚好从隧道中穿出,柔和的阳光霎时铺到脸上,浑身不由得暖意
融融、朝气腾腾,连潮湿的肉穴口都仿佛干燥了许多。
我微微岔开腿,又瞄了瞄周围,然后狡狯的答道:「六祖惠能有首佛偈曰: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所以啊,既然都没有
内裤,又何来弄湿一说?嘻嘻。」
徐中军惊诧更甚,失声道:「啊……你……这也太开放了!真空上阵,啧啧,
不得了!」
我不由自主的浪劲儿泛滥,偷偷伸出右手袭向徐中军膝盖以上大概十公分处,
并轻柔的摩挲着,媚笑道:「这就把你惊到了呀,更不得了的还在后面呢。」
他被我撩拨的浑身一抖,猛地倒吸了口凉气,大腿上的肌肉绷得像石块一般,
裤裆里的东西明显跳了几下,转眼便支起了小帐篷,徐中军尴尬不已,只得快速
用手掌遮住。他极力调匀呼吸,吞咽了两次口水后,方才低声制止着:「别闹,
之贻。你……你刚说还有『更不得了的』,是啥呀?」
此时,列车缓缓停住,到达了中途一站,我见状收回右手,在大波客人上车
前小声答道:「佛主还曰:「不可说』哦!总之一定让您满意,你还怕我捣乱坏
事不成?」
徐中军冲着我灿然一笑,然后缓缓坐直身子,提高声调道:「好,你办事,
我放心!」
自从记事以来,第一次不穿内裤出现在公共场合,让我觉得不光是私处凉飕
飕的无所遮掩,仿佛整个身体都赤条条的暴露在外,光天化日、坦胸露乳,每个
人投来的目光都像是饱含深意,每一处传来的字眼都犹如讽刺讥嘲,其实周遭的
一切都运行如旧,只不过是内心的淫欲在作祟,可偏偏在这种高度紧张和敏感的
情绪之中,又夹杂着绵延不绝的兴奋与刺激,有好几次我甚至主动把腿劈得更开,
以求能得到某一双色眼的垂青,在防止走光露羞让人笑话和被视奸时那种莫名的
亢奋这两种心态之间,我越来越倾向于后者,但是我已不敢太过放肆,只能强忍
躁郁,找徐中军东拉西扯的聊些其他话题,一来打发时间,二来更重要的是分散
我的注意力,压制蓬勃难抑的性欲,否则那块渍渍就不是拳头,而是屁股大小了。
所以说,这一段旅程与我而言简直就像一场修行,艰苦跋涉、历经考验,不
断地在肉欲和冷静之间摇摆、切换,阴道口剩余的那几滴爱液也跟着我的思绪在
两片阴唇之间犹疑、徘徊。
九点半左右,我们到达了终点站B市,这场「修行」才算是告一段落。我长
吁一口气,悄声对徐中军说道:「待会儿我先站起来背对你,你赶紧看看裙子上
还有没有痕迹。」
说完我便顺势起身,假装朝窗外看去,两秒钟后,他拍拍我,摇头道:「没
有了,裙子和屁股都完好如初。」
我轻啐一口,然后跟着他下了火车。按照吕云生给的地址,我俩打车到了紧
靠江岸的一片高层小区,大门口上「岸人家」四个大字笔走龙蛇、金光熠熠,还
没进门便铺面而来一股土豪之气。
我一边走一边吐槽着:「不对吧,科长,干咱们这种事,不得低调些么?怎
么选个这么扎眼的地方啊。」
徐中军从包里拿出门禁卡,笑着答道:「我们又不在小区广场露天办事,怕
啥呀,进了屋,窗帘一拉,便与世隔绝了,鲁迅先生不是有句诗么,说是:「躲
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走,咱们赶紧进『小楼』成一统去。」
我娇笑着附和道:「我明白啦,用房地产业的行话讲就是:「高调选址,低
调开工。』对吧?嘻嘻。」
徐中军摇摇头,笑道:「不完全对,咱们应该是:「高调选址,高调开工。』」
说话间我俩转过了一座单元楼,眼前顿时花团锦簇,五颜六色的小花坛点缀
在草树间,微风拂过,便吹来阵阵淡香,我不由得猛力一吸,顿觉心摇神驰、周
身凉爽,连方才已经压制住的春心,也开始蠢蠢欲动,我从未体验过春药的滋味,
但是想来,应该就和此刻闻过花香后的感觉类似,轻飘飘、软绵绵的,让人十分
受用。
徐中军不住地抬头望着两侧楼上的编号,然后沿着石板小路又拐了两拐,便
来到了座十一层高的单元楼下,他认真核对信息后吗,转头说道:「嗯,对,就
是这个楼门。」
结果正准备按门铃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吕云生打来的,「喂,厅
长,我刚到楼下,正准备上去呢……哦,好,好,那我这就去买,没事,您稍等
会儿。」
等他挂掉电话,我抢先问道:「要你买什么?」
徐中军答道:「买几盒酸奶。」见我面生疑惑,他压低了声调,又道:「你
不知道,这个吕云生简直『嗜奶如命』,上次和他聚餐,饭后他一口气喝了六七
罐子奶,他曾说:「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奶。』只要是奶制品,基本没他不爱
的。」
我噗呲笑出声来,更加小声的说道:「那包不包括这个?」
我一面说,一面用右手托着自己右乳晃了晃,徐中军见状捂嘴笑道:「这个
『乳制品』是个男人都喜欢!好了,先不说了,你在这等我,我买完就回。」
说着转身就走,但是走了没多远,便突然被我叫住,我向他招招手,说道:
「不用买啦,走,咱们这就上楼去给吕厅长送『奶』。」
徐中军又走了回来,茫然道:「还没买呢送啥啊?」
我做出成竹在胸的模样,语气坚定的道:「我说有就有,不仅有,而且还量
大质优,包管他满意。」
徐中军略带忧容的说道:「别闹了,之贻,你那个奶虽好,但玩笑归玩笑,
和酸奶是两码事,我都答应了,现在空着手上去,多尴尬。」
我伸手跨住他胳膊,严肃道:「你觉得我会故意让你尴尬么?想要讨好领导,
你得多花些心意,你不是说这种聚会最喜欢有创意的女人么?那咱就来点不一样
的,进门之后,由我来应付,你就等着领导的艳羡和赞赏吧。好啦,别磨叽了,
快按铃!」
徐中军歪头瞅着我,将信将疑的按下了1101按钮。两秒后,话筒里传来
一个温柔的女声:「哪位?」
徐中军清了清嗓子,答道:「我是徐中军。」
只听里面轻笑一声,语气变得更加柔婉:「哦,那么请问:「两个黄鹂鸣翠
柳,』的下一句是什么呢?」